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鸞鳳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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鸞鳳閣

出了九恒山,師徒一行第一天趕路行至一個叫周寨的地方。許是沒有山的緣故,此地與九恒山相比景色差的不是一星半點。

光聽周寨這個名字不知道的還以為只是個山野村寨,其實不是,這地方四通八達,交通便利,人來人往要比九恒山興盛。

街上聚集了不少從各地過來的客商、旅人,客棧的生意也就很火爆,褚青甫問了好幾家均已住滿了人。

人來人往的有像他們一樣訂不到房間的人,罵罵咧咧的走出客棧。

師徒幾人郁悶不已,他們已經找了好幾家,不想再做無用的功夫,褚青甫只得詢問掌櫃是怎麽回事。

他拱手道:“敢問先生這城裏是發生了什麽事?為何一房難求?”

掌櫃見他們一行人是道士,與街上招搖撞騙的騙子氣質截然不同,眼前的這些人是真仙風道骨,還有個冷面仙君,可得好好回答。

掌櫃客氣道:“道長有所不知,過幾日是此地的賞花大會,各地甄選的美人共聚於此,大展才藝,參選的女子不論身分。屆時名流,權貴會在宴席上評出最具特色那位美人給予嘉獎,可能是黃金萬兩,也可能是身份地位。此等風雅趣事,莫說是王公貴胄讀書人,就連街上的乞丐都想去一睹美人風采。來此地的人多了,客棧自然就不夠住,許多人還都是托人一個月前預定才有房可住。所以不是我不願意租給你們,還望幾位道長見諒。”

難怪街上這麽多人,這不就說的通了。

“賞花大會”一聽就很俗,那些個有權勢的人搞出來拿捏底層人的手段而已,供他們找樂子的,偏偏還有這麽多人附會,真是世風日下。

褚青甫點點頭道:“原來如此,那我們再換一家。”

幾人打算再去找找看,掌櫃拿出送人客套話:“諸位慢走。”

從這家客棧出來,他們又在一家家的找住所。路上也攔了幾個行人詢問,還真就像剛才那掌櫃說的到處都是來“看花”的,就連最差的客棧柴房都被人預定了。

身著綾羅綢緞的貴人出門坐轎子,人們只能看著轎子。而他們穿著道袍,氣質從容在街上總顯得格外惹眼,有人調笑道:“道士也來賞花。”

聽聞這話,他們面上笑笑不做回話只是朝他們拱手。走了一會發現道士來“賞花”的還不止他們一行人,遠處還有三五個不知道是何門何派的弟子,衣著華麗正簇擁著一位貴人進入一家看起來他們住不起的閣樓,鸞鳳閣。

眼看他們進去蠻姜道:“師父我們要不要也進去?”

澄清派素來清貧,幾位弟子雖入道前家世也不差,但那都是許多年前的事,這麽多年修行下來,對物質的要求便沒那麽苛刻,現在的他們都兩袖清風,所有人加起來都湊不出一輛馬車來。

觀裏的大小事務大多由褚青甫管,有多少家底他最有數的。鸞鳳閣這樣的地方莫說是進去住了,坐門口他都覺得配不上。

剛才在那家客棧的時候褚青甫瞄了一樣掌櫃手裏的賬簿,最便宜的客房都要十兩銀子,又是快到賞花大會的日子,那房間還不得水漲船高,其他人沒下過山他下過,鸞鳳閣他想都不敢想。

此時商陸也道:“是啊,師父我們也進去吧,我看這裏人少清凈,住這裏再適合不過了。”

此話一出褚青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倆,這倆夯貨是不清楚自己的身價,怎麽能跟人家比?那是你說進就進得去的?

趙頤真猶猶豫豫的心道怕是他們人還沒進去就被人趕出來,作為師父又不好跟徒弟說自己沒錢,支支吾吾半天沒見他吱聲。

平時不說話的關河令這會突然開口道:“你們倆不如把師父賣了,說不定能掙幾個錢進去住一晚。”

兩人頓時大驚,楞在原地,賣誰也不能賣師父!這破地方不住也罷。

華京唐恨鐵不成鋼:“倆大傻子,剛才那個客棧要十兩,這個得要百兩,你說我們這麽多人住得起嗎?”

商陸被褚青甫領回觀裏時尚年幼,最多只是下山去跟九恒山下的村民換東西,大額錢財沒見過,所以不太懂。

蠻姜以前流落時還太小,對錢財沒有太具體的概念,只知道沒錢買吃的會挨餓。入道後就更沒考慮過這方面的東西,所有的用度都由大師兄準備。要賣師父他就更不肯了,他慚愧的道:“師父,我們是不是住不起?那我們不住了。”

趙頤真生平第一次自我懷疑這倆徒弟是不是被他教廢了?在道觀悟性頗高,只要教給他們新的東西,那腦子轉的比誰都快,怎麽一出門就這麽傻?

幾人就這麽在門外杵了半天,裏面的人似乎早已看見門口的幾位,親自出來迎接。

“幾位道友幸會,在下是本店主事,我見幾位在此駐足是想住店?”

這位雖是主事但看穿著同樣價值不菲,面相圓滑,一看就是八面玲瓏的人,想不到竟對他們如此客氣。

趙頤真剛才還在思考怎麽跟徒弟解釋,這會尷尬道:“幸會,我們不住店,只是經過這裏,見此處雕欄玉砌,別具一格,忍不住駐足觀賞一番,馬上就走。”

主事一眼瞧出他們是沒錢住店,不但沒有當面拆穿,反而道:“道長大可不必擔心住店的事,巧的是我們東家也是位修行之人,此次賞花大會之際廣納天下道法高深的道友,若高道駕臨自是我鸞鳳閣東家的座上賓。我見諸位衣著樸素,但氣質出塵,不是一般道人,應是萬法歸真的苦修派,不知諸位是何門何派?從哪裏來?”

別的不說,這主事的眼力到是過人。

趙頤真拱手道:“在下澄清派掌門趙頤真,這幾位是我的徒弟。”

說完主事迷茫了一會,他好像從來都沒有聽過世上有這個門派,可這幾人確實仙風道骨,從看見他們的那一刻就覺得超凡脫俗,比起那些滿身欲念的大門派弟子要順眼的多。他為人謹慎,許是哪個隔世的隱修派,深藏不露,雖然沒聽過這個門派,不管怎麽樣先請進去在說。忙道:“原來是趙掌門,天色不早,還請趙掌門不要嫌棄與愛徒一道暫住小店。”

趙頤真尋思片刻,日頭確實快要西沈,再不找個住的地方他們幾人可真的要睡大街了,澄清派再清苦也沒淪落到讓徒弟睡大街的地步。便不在推辭:“那便叨擾店家了。”

主事見他同意入店,便微笑著請他們進去。

蠻姜瞅著主事怎麽看怎麽別扭,但是又說不上來他那裏不好。因是在他面前不好跟師父直說,在袖中並起雙指施法進入通靈陣,叫了三聲師父。

“師父,師父,師父,我們真的要進去嗎?我總覺得不太對勁,從來到此地就感覺很詭異,您沒發現嗎?”

趙頤真回道:“無礙,我們下山就是為了除魔衛道,你們也可借此機會歷練修為。”

“師父說的對,真有邪祟我就用敕令斬了它!”

關河令說話永遠那麽直白,他手裏的劍像是要隨時出鞘一樣。

蠻姜一看大家都在,便道:“你們也都察覺到了?”

眾人點點頭,褚青甫道:“沒錯,小師弟,不入虎穴焉得虎子。我們跟著師父進去,不要怕,隨時保持聯系。”

蠻姜這才面無表情的跟著趙頤真身後,他用餘光發現師兄們都跟他一樣。

就這樣師徒幾人在主事的引導下一同進入鸞鳳閣,裏面的裝潢可謂是奢華至極,主事說他東家是位修行之人。那他入道之前應該是家世顯赫,腰纏萬貫,吃金銀珠寶長大的,修的是富貴道,不然配不上這鸞鳳閣。

幾人剛踏入大堂便感到一股法陣在壓制他們的修為,這法陣是專門對付有法力修持的道人,對普通人則無任何作用,與澄清觀後山那魔靈的法陣略有相似之處。

通靈陣裏花薪酬道:“鸞鳳閣的東家這般謹慎,竟設下法陣來壓制前來住店的道人,看來可真不是什麽好東西。”

華京唐突然冒出來道:“家大業大,防人之心不可無。”

花薪酬不解道:“你到底是不是澄清派的?要不看看你在說什麽?”

“······”

再不阻止這倆人又要打起來,關河令最煩他們吵嘴,他一聽就頭疼,提著劍杵到他們中間,話語偏向華京唐:“他說的對,世人總是小心謹慎。”

華京唐:“······”

話薪酬:“······”

關河令的話比師父還有用,趙頤真無奈的揉著額頭:“沒錯,不然那主事怎麽敢隨便就讓我們進來。”

鸞鳳閣大堂裏面擺了個八卦格局,穿過大堂主事將他們領到樓上的客房外道:“可是巧了,諸位道長本店還有三間客房,因‘賞花大會’將至,各方道友齊聚此地,客房確實緊張,若不嫌棄還請諸位將就一下。”

趙頤真禮貌道:“哪裏的話,若無主事相邀,我們師徒怕是要露宿街頭,怎麽會嫌棄,還請主事代貧道向鸞鳳閣東家道謝。”

主事點頭應允,只是三間房他們八個人不知如何分配,便道:“諸位要如何入住?”

在澄清觀時都是一人一個房間,突然要擠在一起他們都有點不習慣,八人面面相覷。無奈趙頤真只好先進了一間房,其他的自己隨意。

師父選好了房間,剩下的徒弟就還很好選了。蠻姜從小到大與師父最親近,二話沒說跟著他進去。

關河令只是面上冷酷,心裏比誰都細膩,剩下的人他想都沒想毫不猶豫的也進了趙頤真那間房。

商陸定是要與大師兄一間房的,讓他跟那兩一間,還不如讓他去看香。

主事又道:“待會用度、吃食會送到各位的房間,在下這便先下去忙了。”

褚青甫拱手道:“有勞。”

睡覺的地方算是安頓好了,褚青甫向那主事道過謝便各自進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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